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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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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尋走近池塘邊,將燈盞舉高,靜夜裏天地熏黑,唯有燈盞照亮的一團處,女孩身著櫻紅上工短服,頭發清爽的紮起,她擡起頭往上看,露出修長的脖頸與白凈額頭,一團的圓糯光亮一半照在她身上,一半灑在白龍身上。它盤曲著身子,白色眼睫緩緩睜開,琥珀色的眸子看向面前的千尋。

一瞬的安寧之後便是狂風暴雨,白龍瞬時猙獰的神色,琥珀藍的眼睛裏閃爍著淩厲的光,獠牙撐起,龍須張揚的朝千尋嘶吼,風雲突變大雨忽作,一池塘的水被攪幹,白龍四腳著地,大片的雨潑灑下來。

只見千尋扔了燈盞,一躍而上跳到白龍身上,白龍立時發作,沖天而上,龍鱗在風聲中錚錚作響,帶著呼嘯的尖銳聲,千尋的聲音反而被淹沒在這劇烈的噪聲裏。一團的雨與霧與白龍一道騰入空中,風聲震震,千尋從風聲中探出頭來,緊緊的抓著龍鱗,她回頭,黑色的長蟲就在旁邊,此時更是活躍,扭動個不停。

千尋一只手緊緊抓著龍鱗,一只手抓住那條黑色的蛭,觸手滑膩,臉上盡是淩厲的刀風,她閉了眼,一只手緊緊拽著水蛭,將它從鱗片間拽下來,此舉引得白龍仰天長嘯,穿過鎮子的上空,一竄便躍入海面,在海上游弋,將糾纏在手上的海蛭甩掉,千尋向下猾,重覆著之前的那句話:“別怕,我來幫你。”

白龍睜開了眼,琥珀色向後轉動,只見千尋行動迅速,來到另一邊,迅捷的抓住另一條海蛭,拔的時候想必是極痛的,白龍又發出一聲長嘯,糾結盤旋,沖進海面裏,水花四濺,血水立時將海面染出一片嫣紅,拔掉最後一條水蛭的時候,白龍猛然鉆進海裏,向下索引。

湛藍的海水裏,白龍繼續下潛,千尋屏住呼吸伏在白龍身上,抓住最後一條黑色水蛭向外拽,白龍掙紮,向更深的海水裏潛進,奮力將千尋甩開,一串的氣泡從嘴裏吐出,手臂也脫了力,她放了手,海水裏頭頂上方一條白龍從眼前游過,模糊了視線。

海面上,夜空中,坊從油塢的高臺上一躍而下,快速的奔跑在海面上,一指撫唇,一手劃開,點了下海面,深海便劃出一道長長的裂痕,一躍向下潛了進去將千尋撈出來,海水破開,水花四濺,坊將千尋一手扶肩,擡頭向上看,圓月的邊緣,一條白色的龍漸漸遠成一條銀線,消失在明月邊緣。

坊將昏迷的千尋扶回油塢,一路上濕噠噠的走過地板和人群,舞姬和歌姬們均掩面躲閃,將擁擠的過道劈開一條線來,站在兩旁的番臺蛙都不滿的瞪著兩人,塢主站在最高的樓層,透過黑色的鬥篷向下看,坊扶著千尋一路回到小屋裏,十六郎趕了過來,看著千尋的樣子,摸了摸額頭,說:“小少爺。”

坊沒有言語,渡了神識過去,但沒有任何反應,千尋的神識裏一片混沌,如一團霧,什麽都看不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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